關於關魚，在鯨魚公園

 （上接 哈利篇 ） 後來「莎莉」學姊也寫了信來，看電子發信系統時間，只相隔哈利學長一個多小時。 將近二十年的默契，真不是蓋的啊！ 學姊的信中強調，她從不為那一夜後悔，只有無盡的感謝。 ※　※　※ 莎莉學姊拿到驗孕報告的那天，先打電話給哈利，第二通打給她結交多年的姊妹淘，第三通是打給我的。她說，哈利學長一定會找我談這事，她也想找我談，但要排在哈利之後。 於是1993年的春天週五晚上我跟哈利學長喝茶，週六晚上跟莎莉學姊喝酒。莎莉學姊帶著加拿大冰酒出現在我面前時，臉上的表情有種母性的光輝，和一份知足常樂的喜悅。 冰酒很甜，一定要加冰塊，莎莉學姊把冰酒倒進裝滿冰塊的玻璃杯後，拿起杯子晃了整整一分鐘後才開始說話。 「哈利是不是很自責？」 是。 「哈利是不是說，他到現在還不懂那一夜我為什麼會那樣做？」 是。 「妳覺得呢？我為什麼要吻他？」 真的要我猜嗎？莎莉學姊？ 「雖然妳認識我才三年，但我想妳可能猜得到。」 我猜，那時的妳，需要一份無須任何顧忌、放下所有理性思考的絕對感性溫暖。 莎莉學姊喝了一口冰酒後說，我猜得還算準，快要接近她姊妹淘的水準了。她邊幫我倒酒邊說，就因為是哈利，她可以在那一夜，放心擁有一種〔只求溫暖不求高潮的性〕。那樣的絕對溫暖，比許多的絕對高潮，更令女人感到絕對滿足。 四年前他們協議離婚，莎莉學姊帶著小莎莉來找我。背著小莎莉的她閃著淚光說，她非常感謝此生能遇上哈利，雖然非常注重睡眠的她，實在無法跟打呼很大聲的他一起入睡。 ※　※　※ 哈利和莎莉真的都是很溫暖的人。 哈利像春天包容萬物的陽光， 莎莉像夏天午後放晴的陽光。 我敢肯定，小莎莉將來也一定是很溫暖的人。 關魚，2003/2/10 批ㄟ司 此篇是性事系列之十，系列由來請看初始篇「 性，是三個人的事 」。

結束開寫性事系列的年假回到台北，慣性打開電子郵件，不出所料，「哈利」學長已經寫信來了。 信中說，他已跟莎莉溝通過，願意把他們的故事版權免費送給我。 ※　※　※ 愛喝茶不愛喝酒的哈利是當年Ｔ大社團大我一屆的學長，身為四個小孩中的老大，他很會照顧後輩，大二我進入社團後，就覺得哈利實在是個認真負責、值得信賴倚靠的學長，雖然他不是帥哥型人物，仍有一票學妹非常仰慕他。 愛喝酒不愛喝茶的莎莉是哈利介紹給我認識的別校學姊，也是哈利國中就認識的多年好友，十二年前跟哈利學長長聊的第一晚，他便說，我一定要介紹莎莉給你認識，你們兩個一定會合得來。 十年前哈利和莎莉畢業前的那個冬天，台北冷得像是快要下雪一樣。哈利學長的女友選擇在秋末跟他分手，投入另一個讓她覺得更溫暖的懷抱，莎莉學姊則在三個月後的冬末，發現相交三年多的男友另結新歡。 冰冷雨水寒風刺骨的冬日，莎莉學姊到哈利學長的住處，哭訴被男友背叛的心痛。後來哈利學長跟我提起這段往事時，曾強調那是他認識莎莉多年來，第一次看到好勝的她如此哭泣，先是在他面前掉淚不止，又因哭到無力扶著他的肩膀，讓他忍不住憐惜地抱住她，讓莎莉能夠更放肆地痛哭。 莎莉哭了一個小時，無力地倒在哈利懷裡。他們就這樣繼續抱著彼此，沈默地任憑時間一點一滴流過，直到，莎莉抬起頭看著哈利，吻上他的唇。 後來為了莎莉學姊意外懷孕，兩個人分別跟我談過。 哈利學長回憶說，那晚他看著哭成淚人的莎莉，只想好好安慰她，不管用什麼方式，只要她能重新感覺到溫暖就好，所以莎莉吻他，他沒有拒絕，莎莉脫他的衣服，他沒有拒絕，莎莉脫光自己的衣服來抱住赤裸的他，他沒有拒絕。 那個冬夜似是他們這輩子歷經最長的一夜。快要天明的時候，莎莉問哈利： 「如果我因此懷孕了，你會怎麼辦？」 還摟著莎莉的哈利立刻回答： 「那你就不再是我的好友，而是我的老婆了。」 哈利學長說，他和莎莉原以為那一夜只是意外的旅程，沒料到兩個月後醫生的檢查報告，讓那晚成為他們人生必要停駐的驛站。 畢業典禮隔天，哈利和懷孕四個多月的莎莉走上紅毯，結婚典禮上充滿來自四面八方的祝福。當初誰也沒料到，崇尚自由的莎莉會如此不適應婚姻生活，一年後莎莉選擇跟哈利分房，三年後決定跟他分居，六年後等小莎莉上了小學，兩人就協議離婚了。 他們離婚後，有一次哈利學長找我上山喝茶，他邊沏著陳年烏龍邊嘆氣說，上床和懷孕都很容易，決定結婚也算容易，但維持婚姻很難，要好好的

貼出性事系列「 浪子篇 」的當晚回到台中歇腳處，一打開電子信箱就看見老友的來信。 開頭如下： 你接下來要寫「浪女篇」吧？女主角應該是我吧？限你在明天我起床前寫出來，否則等你一回台北，每個小時至少會接到我一通催稿電話。 哇哩勒，我平常被報社編輯催稿已經很可憐了，連休假都要被老友催稿，這是什麼世界啊？她的休假就可以帶女兒去日本玩個十天，平平都是休年假，我的年假怎麼差這麼多？ 認了認了，誰叫我天生愛多管閒事，女主角都跳出來指名要寫了，不寫真的會被打。老友只小我一屆，Ｔ大某個社團的學妹，是國小六年級就看過Ａ片、國二就會寫情色小說的奇葩。 ※　※　※ 「我只要精子，不要男子。」 這是老友當年第一次跟我談到性話題時的開場白，她從小就堅決相信女人是比男人優越許多的高等動物，看過她寫的情色小說，很多高中同學都以為她早就有性經驗，其實不然。 「高中男生通常都很幼稚，誰要跟他們上床啊？」 那時的生活圈又很難認識成熟男人，而且高中護理老師又沒教會她們如何幫男友戴保險套……大二那年，老友如是跟我解釋。後來老友還很驕傲地強調，她的第一次是21歲時，跟一個她非常愛的28歲男子一起享受的，她熟練不羞怯的表現，讓對方跌破眼鏡地說：「這，真的是妳的第一次嗎？」 「幹嘛啊？處女一定要裝害羞可憐無知害怕嗎？」 老友一付不屑的口吻，開始批評起日本Ａ片和香港三級片那些可笑的處女情節。還記得老友22歲生日時許的三個願望，說出口的第一個就是要當台灣Ａ片女導演，專門拍給女生看的Ａ片。 每逢夏天去參加她的生日宴，我都可以從她和她的朋友那裡，聽到一堆比電影「愛妳九週半」更精彩的各種享受性愛情節。 1999年老友結婚的消息傳出，真正是跌破眾人眼鏡！那句在女人國傳頌已久的名言「我只要精子，不要男子」，原本是好幾個學妹崇拜老友的起點，然而卿本多情，遇到精子和男子一樣優秀的狀態，也就修正為「我的女兒，值得擁有一個跟女人一樣高等的優秀爸爸」囉。 不過老友ㄟ，大學畢業那年，妳不是跟我保證過，這輩子我不會收到來自妳的紅色炸彈嗎？ 嗚嗚嗚，交到損友，讓我的單身基金又少了三千塊。 ※　※　※ 鐵齒的女人踢到鐵板時，如果叫出來的聲音不是「Shit！好痛！」，而是「喔～親愛的～」，請接受我由衷的祝福：「要繼續幸福美滿喔！」 關魚，2003/2/9 批ㄟ司 此篇是性事系列之八，系列由來請看初始篇「 性，是三個人的事 」。

  開寫性事系列後沒幾天，便收到認識三年多的朋友寫來電子郵件。 大意如下： 喂喂，妳不是在高雄渡假嗎？渡假還這麼拼命寫東西，妳也太強了吧？難怪沒男人敢追妳，有哪個男人比得上妳啊？拜託妳也對自己好一點，行嗎？休假不好好休，這樣妳回台北還會有力氣做手工書嗎？ 妳就不用打電話給我了，我的事妳若想寫就盡量寫吧，囉唆一句，不要寫到我和她們的名字和暱稱就好。 ※　※　※ 1999年夏天我開始大量上網不久，就遇到了這位完全符合世俗「浪子」標準的網友。在聊天室脣槍舌劍一個月後，大我六歲的浪子第一次寫信給我，開場白便是：「關稀世珍魚，我打賭沒有男人敢追妳，對不？」我回信時這麼寫：「最好都別來追，真的煩死了，我還真希望男人們都能放聰明點。」 浪子是個聰明又多才多藝多情的男人，跟金庸小說天龍八部裡的段正淳滿像的，曾交往過的情人總數大概是段正淳的三倍。浪子的輪廓很深，看起來很像混血兒。除了本性風流，他大概就是一般女孩子夢寐以求的黑馬王子（因為他膚色偏黑，哈哈）。 平日非常忙碌的我習慣在生日前後，以慶生為名跟老朋友相聚，生日跟我只差六天的浪子，前年在五月底首度一起慶生。浪子喜歡喝加冰塊的威士忌，我帶了一瓶750C.C的皇家禮炮，當晚兩個人邊吃邊聊了四個小時，就把它喝完了。 大約喝掉三分之二時，浪子第一次向我提起她。 浪子用迷離的口吻說，他真的很想知道，她和她的孩子現在人在哪裡。那是他和她的孩子，他卻等到兩人分手一年後才知道，他已經當爸爸了。因為發現他腳踏四條船，她當初走得那麼堅決，那麼不留餘地，一年後也只寫了六個字給他：  「我生了，是你的。」 浪子說起她，表情露出我從沒見過的痛苦。回想起來，她是他這輩子唯二真正愛過的女人，他當時卻不懂得珍惜。浪子深深嘆了口氣說，「樹欲靜而風不止，子欲養而親不待」，對他而言卻是： 「情欲斷而念不止，父欲養而母不讓。」 ※　※　※ 種什麼因，得什麼果。 因果的循環通常並不是下輩子的事， 若你想要得到善果，懇請先種善因。 　　 關魚，2003/2/8 　 批ㄟ司 此篇是性事系列之七，系列由來請看初始篇「 性，是三個人的事 」。